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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英国最近的一份报告,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起草了一份政策文件,并制定了一项计划,以限制对美元的依赖。报告称,欧盟将根据疫情爆发以来的经验教训,制定一项在金融市场推广使用欧元的计划。同时,草案警告称,全球金融市场过于依赖美元,无法缓解金融紧张和经济稳定风险。作为美国的重要经济伙伴和全球主要经济体,欧盟很少将美元定义为全球金融市场的“风险因素”。英国《金融时报》称,欧盟此举是“对美元霸权的挑战”。

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以来,美国以其强大的经济实力领导了战后国际金融和货币的建立。在这样的制度安排下,美元作为美国的主权货币,在汇率决策权、商品定价权、支付清算权、金融垄断权、世界货币决策权等方面形成了垄断货币权。

事实上,随着战后欧洲经济的复苏,特别是欧洲区域一体化的发展,欧洲早就对美元的地位感到害怕和不满。20世纪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美元与黄金脱钩,导致美元价值不稳定,法国和德国提出建立欧洲货币体系的建议。自1999年诞生以来,正式作为主权货币出现的欧元一直被视为挑战美元的国际货币。可以说,欧洲打破美元对国际金融和贸易的垄断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欧洲控制自身经济主权和货币主权的必然选择。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世界发展研究所研究员丁一凡认为,美国和欧洲的结构性矛盾决定了美元和欧元之间必然存在竞争关系。如果欧洲需要捍卫其货币和金融主权,它必须挑战美元的霸权地位。

“挑战美元霸权” 欧盟要出大招?

虽然挑战美元霸权是欧洲的夙愿,但选择当前时机采取新的行动也是有意义的。美元信用的下降和美元霸权的滥用相结合,是欧洲此时采取新举措的背景。

一方面,美元信贷的下降给了欧洲一个机会。这些年来,美国依仗美元霸权,通过增发货币“剪羊毛”将危机转嫁到其他国家,导致外汇储备锐减,大量财富流向美国。特别是2020年,面对COVID-19疫情对美国经济的巨大冲击,美国政府推出了超过3万亿美元的巨额经济刺激计划,美联储甚至推出了“超级量化宽松”,这在历史上很少直接购买超过3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在美国历史上,每年创造近7万亿美元的债务是罕见的。然而,直接由于美国印刷机的疯狂操作,美元汇率暴跌,以美元计价的国际商品价格飙升,形成巨大的资产泡沫,威胁到国际金融市场和汇率市场的稳定。丁一凡认为,美国乱花钱导致国际市场对美元的疑虑急剧增加,美元的信用受到影响;与此同时,包括国际商品在内的国际定价体系和支付体系也受到了严重冲击。对欧洲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增加欧元在国际市场份额、挑战美元霸权的机会。

另一方面,美元霸权的滥用损害了包括欧洲在内的国际社会的经济主权和利益。由于其在国际金融和贸易体系中的主导地位,美国能够将最初用于规范国内各州管辖权的“长臂管辖权”政策扩展到国际社会。特别是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美国滥用单边制裁和“长臂管辖权”,严重干扰和破坏了其他经济体之间正常的贸易和投资行为。在欧盟制定的这份文件中,具体提到了美国利用美元霸权对欧洲和伊朗之间的正常贸易造成的破坏性后果。2018年美国单方面退出伊朗核协议后,美国对伊朗实施“极端压力”制裁,欧洲企业在美国制裁威胁下被迫再次退出伊朗市场。与此同时,欧洲的金融基础设施如SWIFT支付信息系统、欧洲清算银行、证券存管机构等也受到了很大冲击。为了避免美国的制裁,欧洲不得不重新设计一个支付系统来完成欧盟和伊朗之间的合法贸易。然而,由于美元的强势地位,这一机制仍在苦苦挣扎。

欧盟说到底是想挑战美元的国际霸权,也包含了用欧元取代美元,成为国际金融和贸易核心的意图。但是,如果欧元真的要挑战美元的国际霸权,恐怕就不容易了。欧元区“有货币政策而无财政政策”的痼疾,一直是欧元发展的天然缺陷。2010-2014年欧债危机期间,欧元的表现也让外界对欧元充满了质疑。丁一凡认为,欧洲经济已经受到疫情的严重影响,如果债务问题再次发生,欧元将再次面临严重的信用问题。